帝制威權民主---讀《袁氏當國》袁氏當國,帝制,威權,民主帝制威權民主---讀《袁氏當國》作者:啟風由《袁氏當國》談社會轉型近期筆者拜讀了唐德剛先生的名著《袁氏當國》,感慨頗多,深覺民主共和嘗試破產,袁世凱集權一身實非偶然。由1912年民國創立,到1915年底袁世凱稱帝,是由君主專制向民主共和過渡的一個關鍵時期,若辛亥革命成功之后,中國能走好這一步,那我們的民主之路必然會少去許多坎坷。《臨時約法》不合國情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義爆發,旋即全國響應,各省紛紛獨立,清廷搖搖欲墜。10月14日,清政府被迫起用院士開,在武漢鎮壓革命軍。如唐先生在《袁氏當國》中所說,袁世凱在復出阻隔,掌握清廷內外大權時,其策略“實為養敵自重,然后再挾清壓孫,伺適當時機,通吃兩家,唯我獨尊”。袁世凱之所以能如此自信,那是因為,在他手中握有當時中國最為精銳的北洋軍。亂世之中,槍桿子無疑是解決政治問題最為有效的手段。此外,再加上袁世凱“多年從政的經驗,圓滑老到的政客手腕,遍及朝野的人脈關系”1,自然可以輕易贏得清帝退位,民軍擁護的勝利。客觀地講,在當時的局勢中,的確唯有袁世凱有實力,有威信出任大總統,以穩定時局,進而謀求國家發展。所以筆者認為,由袁世凱執政中國也實在不是一件壞事。問題在于,當袁世凱就職的時候,雖然同孫文一樣,還是臨時大總統,可他這個總統卻已非“美式”,而成“法式”了。以孫文為首的革命黨人過于理想主義,以為憑一部實行責任內閣制的《臨時約法》便能夠約束袁世凱了。他們犯的更為嚴重的錯誤就是,竟以為一個在北京縱覽朝政的梟雄,回去做一個虛位元首。要知道,在政壇中權力必然要與其本身實力相適應的,這也是構成日后袁世凱力主修憲的原因之一。我們回過頭來看,當時國內形勢是否可以實行責任內閣制?責任內閣制是否可以有效解決國內問題?第一個問題我們留在后文討論,這里先來談一談后一個問題。眾所周知,清末民初,內有地方割據,外有列強侵擾,正所謂內有外患,因此“似乎應該采用總統制,給總統更大的權力,以便能夠根據復雜的國內外環境,做出更加迅速和靈活的反應”2。對于這一點,孫文先生或許早有預見,因而在建國之時就力主實行總統制。可在防止袁世凱獨裁的動機之下,最終《臨時約法》中采用了責任內閣制。如此一來,“由于超越了當時的條件,致使民國初期國家權力的運作極為不順暢”3.綜上所述,《臨時約法》在政體設置上,并不符合當時的中國國情,既不能使總統權力與袁世凱自身實力相一致,又不能保障中國的穩定,發展。當然,憲法一經確定,其權威性便不容置疑,袁世凱的種種違憲行為自然萬分不對,可這就只關乎其個人有無憲政思想了。政黨政治在中國實驗的失敗雖然頒布《臨時約法》,袁世凱就任臨時大總統的同時,正當政治也如火如荼的在中國開展起來。唐德剛先生對此寫道:“以前入朝為官的快捷方式使參加科舉,現在科舉沒有了,黨就變成科舉的代替品了。入黨做官,或組黨做官,就成了有志青年的正途”。因而使民初國會選舉時,大陸上竟有大小整團六百多個4.唐先生說“這是我們在社會政治大轉型還未轉完的一條大尾巴。”不錯,民初之時,筆者認為,一切的機遇與失誤的出現,其根源都在“社會轉型”的問題上。在民國初年,政黨雖多,可“多半是圍繞著一個有名人物湊合起來的派系,并沒有什么政治綱領”5,其實也談不上代表哪個階層,或那部分人的利益,很多政黨所求的只是分享國家政權,以及黨人自己的升官發財。此時政黨間的競爭是十分激烈的,可卻并沒有一種有序的競爭和權力競爭所必然需要的規范6,因此在民初中國對政黨政治的嘗試,并不很成功。而此后,重整國民黨,打算北上競選總理的宋教仁又意外被刺,一下子似乎宣告了政黨政治在中國的失敗。1912年的時候。“多黨制民主體制因為缺乏程序共識,缺乏穩定性和效能,無法真正有效的完成國家權力從君權到民權的轉移和過渡,反而因為畸形惡性的政黨競爭導致國家政治權威的軟弱和流失,政治日益衰敗,內閣危機頻發”7。正是基于以上原因,中國的有識之士,都已開始考慮加強中央全額日,強化中央職權。在開啟下一章前,對于民國初年的議會民主政治,筆者不得不多說一句。表面上看來,這次嘗試的確混亂而無序,但我們不應忽略的是,政黨政治在中國那不過是初次實驗,不可能完美無瑕。另外,可以說民初數年,是中國幾千年來唯一踐行民主體制的短暫時光。雖在亂世,但其意義不容低估,至少很好地為后世提供了經驗和教訓。殷海光先生對此的比喻是“美麗的朝霞”8,筆者深以為是。過渡期與威權體制---袁,孫,梁的思考事實上,民國初年的政府危機并不只在于憲法制定的失誤,以及政黨政治的不成熟,更為棘手的還有地方割據的形成,這一切所造成的便是唐先生書中說的“民國不如大清”(從社會穩定層面上看,可能的確如此,但筆者以為,如果能以短暫的混亂去培養長久的民主,以共和的穩定替換專制的穩定,那么也是值得的。由專制到民主可能只有兩條路可走,其一是本文說的威權過渡,其具有現實意義;另一是在混亂的民主中以實踐完善民主,時機已逝。)。中央權威的缺失,很快便引起國人的注意與反思,其中以袁世凱,孫中山,梁啟超三人為代表。袁世凱雖然做了民主共和國的總統,但在本質上看,他仍是一個缺少現代政治思想的舊官僚。因此,當袁世凱目睹民初的政局混亂,以及自己權力的受人掣肘時,變想到修憲,集權,做一個可以傳子的終身大總統。如果袁世凱滿足于1914年先后頒布的《中華民國約法》和《修正大總統選舉法》,做一個共和國名義下獨裁者的話(殷海光先生曾介紹華斯霍恩的觀點,后者認為這種“偽民主”并不如“真獨裁”利于民主的實現,筆者對此存有異議),那樣即可在中國由專制到共和的社會轉型期,建立起一個袁氏威權政府。筆者以為,那將有利于中國社會向民主過渡,民眾生活在一個“共和天下”中卻無民主權力可言,那樣自然會激起民眾的抗暴意識。今日臺灣應當算一個極好的例子。千不該,萬不該,袁世凱竟冒天下之大不韙,恢復了帝制。其實積極鼓吹帝制的楊度也只是將“君主制”作為一種過渡模式看待的,他將民初亂局,“歸咎于辛亥革命實行的共和制,打破了中國的穩定,結果連立憲制也沒有了,而無視清王朝的解體過程,忘記了中國的傳統,所以他說:“非先除此競爭元首之弊,國家永無安寧之日。計惟有易大總統為君主,使一國元首,立于絕對不可競爭之地位,庶幾足以止亂。”楊度相信袁世凱是一位英主,能夠像德國的威廉一世,日本的明治天皇那樣,“以專制之權,成立憲之業”。在楊度的主張中,他堅信君主制可以提高袁世凱的權威性,袁世凱為了子孫的安全,也一定會實施立憲民主制,并且能夠建立豐功偉績,解決清王朝崩潰造成的權威失落的問題。9且不論楊度的想法是否合于實際,總之誠如唐先生對此評論的那樣,“原來繼承式的寡頭政治(做皇帝),是屬于轉型之前的形態”,于是開企圖在社會轉型期內回歸過去,那就是“在社會發展中做反動派”,只能夠“觸礁滅頂”。由此看來,袁世凱和楊度正確地分析了其時中國所面臨的問題,卻用錯了解決方案。唐先生在《袁氏當國》一書中,在袁世凱廢棄《天壇憲法》。準備搞寡頭政治時,評述道,“袁是個在朝的總統,其時他和在野的黨魁孫中山搞絕對權力的想法,是在殊路同歸,一個銅元的兩面”。下面就讓我們看一下,孫文先生在民初政黨政治嘗試趨于崩潰時,他在想些什么,又在做些什么。孫文在宋教仁遇刺后,在1913年7月發動所謂“二次革命”,起兵討袁,但很快歸于失敗,自己也被迫流亡日本。他在反思“二次革命”的失敗原因時,認為“非袁氏兵力之強,實同黨人心之渙”10。國民黨黨員良莠不齊,紀律渙散,“致黨魁則等于傀儡,黨員則有類散沙”11。有鑒于此。孫文先生即在日本改造國民黨為中華革命黨,在黨章中賦予黨魁絕對權力,并說明革命要分軍政,訓政。憲政三個階段完成。其中“訓政”即類似于筆者所言,過渡時期所需的威權體制。孫文認為,長期以來處在被壓迫地位的中國人民,已經具有了個深蒂固的奴性,一旦翻身,也沒有能力立刻去做國家的主人。如果革命之后,國家馬上轉入憲政階段(如民初袁氏政府),那可能會造成“第一為民治不能實現,第二位假民治之名,行專政之實,第三則并民治之名而去之也”12的惡果。孫文訓政思想的實現要依仗“黨治”,也即“用強有力的革命黨奪取政權和掌握政權,并運用政權訓導民眾,培育民主憲政基礎,最終實現民主政治”13。他甚至主張效仿俄國革命后,布爾什維克以黨代政的模式,將執政黨置于國家政權之上,以此來重樹國家權威,培養民眾的公民意識,為未來推進憲政做準備。在此值得特別指出的是,孫文所言訓政中的“黨治”,是以“黨的主義”,而非“黨的黨員”來治國,因此蔣介石南京國民政府的訓政使違背孫文初衷的,與我們今日亦不相同。在袁的帝制主張,與孫的共和主張之間的是梁啟超的“開明專制”論。仁公先生在1906年撰文指出,國民素質低下的中國,不僅不能實行共和國,即便是君主立憲的資格都沒有,因此必須要用“開明專制”來過渡。筆者以為,此間梁氏所謂“開明專制”與本文所說威權體制尚有區別,是介于專制與威權間的一種模式,和拿破侖統治下的法國類似。在梁啟超提出上述觀點后,立憲派為駁倒清廷國人素質低下,不能立即立憲的說辭,發表了大量言論,比如,很有進步性的提出,只有在開國會和立憲的實踐中才能提高“國人程度”。梁啟超受其影響,對于“開明專制”的觀點也有所改變,但仍“希望有一個強大的政府來提攜程度低下的國民的思想”14,此說法正于本文論述的過渡時期的威權體制相一致。民國創立后,梁啟超面對本文之前所舉情形,或許更為堅定了其上述理念。雖然梁氏對開明專制的鼓吹已然減少,但從其為袁世凱所為做辯護這一點上看,他還是希望后者能夠以開明專制來治理混亂的中國15。梁啟超曾寫下《讀〈中華民國大總統選舉法〉》,認為修正的選舉法,便符合中國當時的時勢要求,可以解決政局混亂和權力繼承人的問題。在這部選舉法中,大總統任期十年,由參政院議決,即可無限期連任,可以使袁世凱成了終身總統。總統繼承人,由現任總統推薦三名候補者,寫在嘉禾金簡上,藏在金匱石室中。現任大總統出缺,由大總統選舉會在這三人中選舉一人。前文已經論及,如果袁世凱滿足于這部選舉法,也就是像梁啟超說的那樣“開明專制”的話,也是適合中國國情,可為過渡的。可惜的是,袁世凱最終稱帝,走到了社會發展的對立面。事實上,不止是袁,孫,梁這三顆耀眼的政壇明星,包括古德諾(他曾論述道,“行共和制者,求其能于政權繼承之問題有解決之善法,必其國廣設學校,其人民沐浴于普通之教育,有以養成其高尚之知識,而又使之與聞國政,有政治之練習。而后乃可行之而無弊。”,“民智低下之國,其人民平日未嘗與知政事,絕無政治之智慧,則率行共和制,斷無善果。蓋元首既非世襲,大總統承繼之問題,必不能善為解決,其結果必流為軍政府之專橫。”16,主張中國實行君主立憲制,逐步推進民主)在內的一些西方政治學專家,也都認為中國在由帝制----共和的進程中需要一個過渡期(袁或許只是認為民主共和制不適合中國),那是否可以得出如下結論---在社會轉型期中,一個國家確實需要威權體制來穩定政權(在共和實踐中,自行推進民主進程失敗的情形下),發展社會培養國民素質。其中這一點在當時已有成為社會公論的趨勢,報刊中多有宣傳,在此不做贅述。結論與啟示唐先生在《袁氏當國》中對清末民初的社會轉型有著諸多精辟論述,他曾寫道:“兩千人帝王專制的政治傳統,決然不能轉變于旦夕之間。因此他(指袁世凱)縱想做個真正的民主大總統,不但他本人無此智能條件,他所處的時代也沒有實行民治的社會基礎”,可袁世凱“如要回頭搞帝王專制,甚或搞君主立憲,這些形式在當時的中國已經失去了生存的土壤”。唐先生說的對,袁世凱和以楊度為首的籌安會都沒有認識到一點,那就是國家體制,舍共和,就唯有帝制了,結果將自己葬送在歷史的大潮之下。民主體制在民初或許確實不可以在中國迅速生根,發芽,結果,可為什么當權者不能在帝制與民主間另辟蹊徑,以為過渡?要知社會趨向民主的大勢是決然無法逆轉的。清末民初的社會轉型失敗了,造成了軍閥混戰,國家貧弱,于是轉型之事一拖就是半個世紀,直到1978年。現在,處于社會轉型期的中國,若能抓住時機,民主將不再是夢。最后以唐先生的話作結,對于未來中國的民治形態,“在目前頗為風云一時的政治家,或不能及身而見之。但諸公應知其存在,為子孫萬代的福祉,因勢而利導之,才是正途。”民初社會轉型為后人留下的教訓最重要的一點,筆者以為就是要由威權政府引導民眾樹立公民意識,并培育法治環境,以促成社會的民主轉型。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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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Apr 26 Tue 2011 09:5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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